**章 街头遇袭
我走出幽暗的电影院,跨入耀眼的阳光里,这当儿我心里只想着两件事:保罗?纽曼和坐车回家。我真希望自己长得像保罗?纽曼一样──他看起来够强悍,十足硬汉,而我却不──不过我想我的长相还不赖。
我的头发是浅棕色的,几近红色;眼珠是灰绿色的,我希望更灰些,因为我讨厌那些绿眼珠的家伙,但我对自己的长相也该知足了。我的头发比大部分的男孩留得长,后面剪齐,两侧和前面稍长,我是拉丁裔的穷人孩子, 所谓的“油头小子”。
我的邻居大多懒得剪头发,再说我留长发比较好看。
我得独自走一大段路回家,反正我经常一个人走路,没别的原因,只因为我喜欢独自看电影,这样才能不受干扰地融入电影剧情。如果我跟别人一起看电影,总觉得有些不自在,就像有人站在你背后跟你一起看书似的。在这方面我与众不同,我的意思是,我二哥苏打快满十七岁了,却从来没翻过书,而我大哥德瑞尔(我们都叫他德瑞)长时间地辛苦工作,对看书或图画也没兴趣,所以我跟他们不同。其实我的那票伙伴里,根本没有人像我这么迷电影和爱看书。有一段时期,我还以为全世界只有我一个人有这种嗜好呢,也就习惯独来独往了。
苏打想要了解我,至少比德瑞想,不过苏打也一向与众不同,他几乎什么事都懂。比如他从不像德瑞那样,老是对我大吼大叫, 或是把我当六岁小孩, 而忘了我已经十四岁了。
我爱苏打胜过爱所有其他的人,甚至超过爱我爸妈。他总是乐天又随遇而安,笑口常开,而德瑞却严肃刻板,难得看到他笑;但是德瑞在他有生以来的二十年内经历了太多事情,太快长大成人了,而苏打是根本还没长大。 我不知道哪一样比较好,总有一天我会找出答案。
总之,我走路回家,满脑子想着电影,忽然希望能有个伴。
我们这些爱抹发油的穷小子不能落单太久,否则会被人欺负,要不就会被人高声叫骂: “油头小子! ”这么一来你可不会觉得挺高兴,如果你明白我的意思的话。我们常被那些“公子哥儿”欺负。我不确定这名词的意思,总之是那些上流社会的阔少爷,那些坐直升机,住在西区的有钱人家的小孩;这名词就跟油头小子类似,而油头小子是指我们这些住在东区的穷孩子。
我们不但比公子哥儿们和中产阶级穷,而且八成更狂野不羁。我们不像公子哥儿,三不五时地欺负油头小子,还破坏房舍,大开啤酒派对寻欢作乐,不时闹上报纸,社论今天批评他们是公众之耻,明天又把他们捧成社会精英。而油头小子简直被当成痞子无赖,经常偷窃,开着老爷车抢劫加油站,每隔一阵子更爆发帮派火并。但这并不表示我也会做这种事,如果我闯了祸被送进警察局,德瑞会把我给宰了。
自从爸妈在一场车祸中丧生后,我们三兄弟便相依为命,大家都得规规矩矩的,才能生活在一起。苏打和我都尽量避免招惹麻烦,即使无法避免麻烦,也会小心翼翼地不被逮到。
我的意思只是,大多数的油头小子会做上述那些事,就像我们总是留着长发,穿着 T 恤和蓝色牛仔裤,T 恤下摆不扎进裤腰,还套着皮夹克,脚穿网球鞋或皮靴。我并没有说公
子哥儿或油头小子哪个比较好,我只是陈述事实罢了。